被高估的宝总
♪ 你如此特别,我又怎会失望 ♫每天上午9:30,伊姐在这等你文 | 伊姐(周桂伊)叶子姚《繁花》里的宝总,是上世纪十里洋场的商业传奇,是黄河路上“最有腔调的男人”。胡歌演绎出了这个男人的腔调,贴合到身高胖瘦,再多一分少一分,好像都不够完美。一场改头换面,宝总惊艳登场。西装马甲三件套,风衣大衣不俗套。加上王家卫挑剔的光影加持,宝总的每一次亮相,都好似在阿玛尼秀场。他接人待物有礼有节有边界,没有“成功上位者”的目中无人。他对街坊邻居笑脸相迎,没有凤凰飞上枝头就从此不接地气。他不油不爹,大方得体,对身边的女人更是像行走着的资源包,不遗余力。给玲子饭店和金钱,给李李信息和资源,给汪小姐升职通道和人生第一笔订单,连久违的初恋情人也可以顺手给出自己代理人的位置……不盘算,不交换,不计较,心甘情愿当外挂。在黄河路男性群像里,相比魏总的浮夸,范总的土气,强总的油腻。宝总,一骑绝尘地帅气。连好兄弟陶陶都只想做个潇洒的人。因为除了潇洒,什么都比不过阿宝。可惜,这只插着翅膀的小小鸟,也只能把打开过自己心门的钥匙藏进鱼肚子里。黄河路什么都知道,但“不响”最大。可是,这是宝总的腔调,也是宝总的藩篱。繁花一场,我愿为胡歌的帅气打call。但繁华落幕,黄河路从头走到底,见证了诸位女性的成长,她们丰盈饱满色彩纷呈;相较之下,身穿阿玛尼套装的宝总,更趋近行走着的空壳。揭掉王家卫对男主角肆意大开的滤镜,被高估的宝总,亦不会是良缘,不论响,或不响。被催熟的“宝总”,没有想象中强大。《繁花》里的女性角色之所以分外抢眼,因为她们血肉丰满,有清晰的成长线索。不论是玲子、汪小姐、李李,还是敏敏、小江西、卢美琳……黄河路,进贤路,外滩27号,是她们的角斗场,见证了她们的博弈与成长。玲子花三年时间看清消耗殆尽的痴心妄想,自立门户,把夜东京开到香港;汪小姐主动离开庇护自己的“港湾”,跑进商业大潮,建自己的码头;李李从A先生的得力干将,晋级为一个人站成一支队伍的老板娘,命运浮沉早已看破。黄河路上为他人做嫁衣的“打工三姐妹”勇闯上海滩,走过弯路犯过错,跌跌撞撞,也要在这欲望都市做自己的老板。那个昔日解开衣扣、妄图靠青春肉体分一杯羹的姑娘,最后可以掷地有声地告诉姐妹:“看看我们老板娘,没有老板,也可以成为老板娘!”包括Papi饰演的菱红,一路吵吵闹闹,连好闺蜜拿一副耳环也要翻10倍赚钱的“小跟班”。看到玲子认认真真搞事业,也幡然醒悟要离开上海靠自己去闯一闯。那声假装没听见的“什么?”和计程车里忍住眼泪紧紧捏住的拳头,都是一个女人的成长。相较之下,从阿宝变成宝总,好像只需要两步走。第一步,找到爷叔;第二步,找到派头。爷叔是谁?金科长的姑夫,曾在27号工作。16岁就进了交易所,18岁就有了自己的经纪牌照,一年创汇500万美金,股票、期货、外汇,样样精通。爷叔为印证阿宝是不是一块璞玉,交代了三件事:租套房,借钞票,买股票。阿宝做到了,就有了靠山。记住这个镜头,这是真正的“阿宝”,那个曾经一无所有、只有野心的年轻人。爷叔帮阿宝改头换面,攒足派头、噱头和苗头。“西装第一要看料子,一定要英纺,纯羊毛的,夏天嘛,派立斯,凡立丁,冬天嘛,法兰绒,轧別丁,舍维呢,都要英国花呢的。”“衬衫要现熨现穿,才够挺刮,穿鞋要先拿鞋 拔,宁可衣裳蹩脚,皮鞋无论如何要讲究,见客必须要全副行头,香烟盒子,打火机,钱包,要落落大方。 ”一番教诲,一顿操作,在和平饭店英国套房里,完成阿宝到宝总的华丽转身。阿宝前期每一次交锋,成功的大部分生意,靠的都是爷叔的“资源库”和“生意经”。爷叔说,一个男人应该有三个钱包,一个是你实际上有多少钱,一个是你的信用,一个是人家认为你有多少钱。宝总得以解围的每一个“杀手锏”,说到底,都是爷叔一辈子积累的信用。黄河路老板娘们封杀李李,断了海鲜物料,撬了镇店主厨,宝总出手相助,靠的是爷叔上门找老相识借资源,请来香港厨师团队力挽狂澜。卢美琳去至真园砸场子,老相好杜红根大手一挥“金美林菜谱上的菜品你们都不准有”,关键时刻,能掐灭这嚣张气焰的,还是爷叔多年以前的一张欠条。争南京路,帮服装公司上市,靠的是爷叔出谋划策。做外贸,抢单子,是爷叔放下身段,亲自出马找到27号力争。虽然宝总一心要把沃尔玛的大单让给汪小姐,但爷叔在商言商,盘算的是给宝总留下安全通道。直到最后股市大战,没有一战退回阿宝,也要多亏爷叔来信,只一个字“撤”,和最后那一句“退后一步”。从头到尾,《繁花》与其说是宝总的发家故事,不如说是爷叔的传奇人生。“论一届'老法师'如何帮,心里只装着苏州河的宝总,谋划出一条黄浦江。”而阿宝呢,更像是从披上阿玛尼套装那一刻开始,就被迫催熟的“宝总”。论家底、背景、学识、眼界、格局,他与一个真宝总之间的差距,还很大。● 论原始财富积累,他还不似魏总,如若创业失败,就要回海宁继承家产。● 论对股市的操盘经验,他比不了强总,那是名牌大学和实战厮杀出来的理论加经验。论决断的狠,他优柔寡断;论认知的深,他多存天真;论筹码的重,他远不到可以博弈的临界点。虽然“黄河路上人人都想和宝总做生意”,但服装公司上市就能看出他的真实财力。宝总拿出1.5亿准备操盘服饰公司,但他加上舰队伙伴也不到3000万,其他资金都是借来的。剧中宝总的腔调,远大过他的实际能力与财富。被催熟的宝总,被渲染的派头,盖住了他的孱弱与自卑,助长了他的纠结与内耗。这也是为什么,在感情上,他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。剧终,从宝总退回阿宝的路,他一马平川,一键抵达。这是王家卫作为老法师的诚实。太凉的底色,暖不了真心。我们讨论了很久,宝总为何谁都不爱,原始的定式思维是,他太强,有太多选择。一集一集《繁花》看完,我发现错了,他谁都不敢深爱,恰恰是,他本性太弱。原著里的阿宝家道中落,没有夯实的家底,没有傲人的学识,有的只是一个穷小子对财富的强烈渴望。剧中没有展现阿宝的过往,但从原著家世判断,儿时的他也少不了见过人走茶凉。少年心气遇见此生初恋,对方从家境到学识都远高于他,后又偏偏因名利财富弃他而去。那“十年之约”,是他要给自己的自卑心,套上的一件阿玛尼。在玲子那里找家一样的后盾,在汪小姐那里找被仰慕的情意,在李李那里获得势均力敌的认同……所有左右摇摆的姿态,都是没有笃定的力量,托住深情厚谊。因为说到底,一个人的能量不是来自索取,而是来自给予。宝总能给钱,给资源,给机遇,但给不出自己匮乏的东西。没有被坚定选择过的人,也学不会坚定地做出选择。所以,他只会在汪小姐下最后通牒,在排骨年糕店等他的深夜,跑去和好兄弟把酒言欢,假装无事发生;只会在与玲子告别时,轻轻地说一声,这些年,谢谢。看似云淡风轻,实则伤人伤己。《繁花》里经典一幕,是爷叔看着改头换面的宝总,泪眼婆娑,仿佛看见年轻时的自己。同类相吸,论底色,装着黄浦江的爷叔和装着苏州河的宝总,其实是一类人,都是凉的。只不过历经人生大起大落的爷叔,表现得更鲜明直接而已。比如跟汪小姐抢订单毫不手软,比如对梅萍丝毫没有半分恻隐,对玲子的称呼向来是“讨债鬼”。梅萍最后的那一句“有事有人,无事无人”也不是空穴来风。这般人,有可能是好师傅,时机对了可能是大赢家,但不可能是好的爱人。相反,《繁花》里的男性,我更喜欢魏总和范总,都是底色热烈的人。魏总是“海宁皮草小王子”,身后有家产要继承。虽然剧中没交代,但大概猜想,他是从小就成长于上海的富二代,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新事情。遇到困难,叔叔大爷们都赶来黄河路帮忙,虽是“有偿交换,逼他回家”,但能看出,他的成长环境是有爱的大家族和被呵护长大的小家庭。内心不匮乏,才会做事直接、坦荡、松弛。爱得不遮不掩,自带充足电量。宝总不可能去跟汪小姐卖茶叶蛋,但是魏总是可以蹲下身子,去跟汪小姐卖茶叶蛋的。因为魏总不怕失去,他有的太多。他喜欢汪小姐,就大声告诉她:你是黄浦江的明珠。他相信汪小姐,就是要当着众人面前喊话:“我相信你是清白的!”他帮助汪小姐,直接把肯德基送到工厂,在最需要补充体力的时候,鸡腿确实比“鸡汤”更实用。他追求汪小姐,直接开摩托车在码头跳舞,也不觉得丢脸。他把公司开业办得像婚礼仪式一样热闹,全然不考虑如果汪小姐没来,自己会置身于何种尴尬。魏总就像一个太阳,是从里到外都热气腾腾的人。再艰难的夜,他也会在简陋的露台为你挂上星光。永远乐观地与你举杯:经常庆功,就会成功!而范总呢,虽然出场是一个初来乍到、点头哈腰,为谈生意卑躬屈膝的一个人物形象,甚至他身上的“土气”,与宝总和爷叔的“腔调”截然相反。但却是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实干家。为了把三羊牌放到南京路,他混迹黄河路,笑迎各种冷嘲热讽。上市当天,他忙里忙外热火朝天,一天就吃了一个油墩子,全然没有一个老总的派头。混迹商场,他深谙人性,也会在与宝总的合作中,逐利盘算。但范总身上,是最能闻到社会属性之外“人”的味道的。三羊牌庆功,只有他注意到落寞的梅萍,主动表示抱歉,这单生意最初是与她联系的。宝总托付他日后若能帮到汪小姐务必全力以赴,结果他不仅帮汪小姐出谋划策找工厂,还亲自去深圳直接跪到了人家流水线上。这样的“全力以赴”,绝不只因一句承诺,而是范总本人,把汪小姐当作真朋友的有情有义。分别时的那一句“江湖再见”,狠狠地戳中泪腺。底色足够热的男人,才会有肝胆相照的情义。黄河路上的风光再无限,范总也清醒地知道,陪伴他一生的,是老家的那一朵玫瑰花。说到底,看人要看底色。选男人,别被腔调迷了眼,别被派头上了头。人的底色,已经决定了他未来的无数选择。底色凉薄的人,再炙热的真心,也暖不热。反复内耗的人,只会连带着把你,也拖进自我怀疑的漩涡。黄河路上的宝总,终究也不过是一段津津乐道的故事,一个转身离场的背影,一个疯子口中念叨着的名字。世人多慕强,但别忘了,成功的人总在想怎么能快乐,而快乐的人,早就成功了。宝总不重要,你的快乐最重要,那是生命力。“首先,你要快乐。其次……都是其次。”祝你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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